周圍的場景再次變換，他們從博|彩店直接到了新的別墅，環境和人物清晰到和現實世界一樣。顏池推開門，溫柔媽媽又穿上了華貴的衣服，那個從未見過面的顏池爸爸也出現了。一切曾經的落敗，都仿佛一場夢一般，顏池又重新成了那個眾人仰慕的小少爺。

何無註意到墻上的時間有了變化——「副本第四日 9：05」。

顏池變得更加成熟穩重了，依舊是白色T恤和黑色牛仔褲。他手上的光腦震動了一下，顏池打開：“是謝春秋。何無，你不是要跟我一起去公司參觀嗎？走吧，我帶你去看看。”

去公司參觀？

何無不明所以，跟著顏池一起走了。

畢業以後，顏池和謝春秋都入職了一家科技公司。

這是全星際最大的一家科技公司，主要做全息游戲，全星際的人們都沈浸於全息游戲裏。上到八十歲，下到八歲，所有人都是全息游戲的瘋狂崇拜者。

何無站在巨大的展示屏前面，這裏的無數畫面忽閃而過，何無甚至看到了腥紅小鎮和領域小鎮的畫面。

顏池在給她介紹著虛擬世界。

“這裏有全世界最先進的虛擬現實技術，在這裏閉上眼，所有的一切想象都成為了現實。不僅僅是數據互聯，更多的是思維世界之間的碰撞。”

“在我們曾經的現實世界中，狹小的生存空間和超負荷的人口壓力使人們的生存壓力劇增，很多人往往沒有足夠的時間和空間去調整自己，所以他們走向極端和癲狂。”

“可後來虛擬現實技術誕生了，一切就改變了。當人們閉上雙眼，即使處於幾平米的狹小空間，他們的思想也可以超越九天之外、廣闊無邊。他們的思想世界不止一方狹小的空間，不止是有限生命所能企及的百年一瞬，而是千萬個空間與夢想的交織，是超越宇宙億萬光年與時空上下幾十個世紀的覺醒。”

“虛擬現實技術極大地拓展了人們的精神世界，降低了社會的犯罪率，星際政府也開始大力推崇虛擬游戲。”

何無的眼睛都看花了，他們便是在這樣的虛擬現實世界中嗎？

他們現在，也是在這樣的世界中嗎？

可為什麽她對之前的世界毫無記憶，甚至於他們即使游戲通關也只是前往了下一個副本，而不是在現實中醒來呢？

顏池帶著他從公司一點點看過去，這裏的每一項技術都讓她震驚，甚至她能看到全息投影的NPC，他們真實得如同真人一樣，測試人員正在同他們對話進行測試。

何無站在窗外看著虛擬人：“他們能夠跟人對話，是通過自己的思考嗎？”

顏池牽著她繼續往前走：“他們的回答和反應，都是數據反覆運算出來最符合真人設定的結果。不管怎麽樣，他們都只是數據，不是人。”

顏池繼續給他介紹：“這家公司爸爸有投資入股，前幾年還只是一個做虛擬技術的小公司，後來獲得了技術突破，一躍成為了全世界最先進的虛擬現實技術公司，爸爸也因此翻身，還清了貸款，成為了全星際最有錢的人之一。”

何無有些心動了，如果說這個世界是根據顏池真正的記憶來設定的，那麽顏池是真的非常有錢啊！

她眼中又開始冒星光，看著顏池仿佛看著一塊可口的肥肉。

一個穿著工作服的男人急匆匆地跑了過來：“顏池，你怎麽才來？副本9897出了點問題，需要解決。”

顏池：“還是上次的那個問題嗎？”

男人點點頭：“測試者無法脫出游戲，在不停循環副本。測試倉裏的營養液都補了好幾輪了，現在測試者就像是植物人一樣，只能靠著營養液吊著命。如果一直這樣下去，身體肌肉會不斷萎縮，最後可能就會面臨真正的死亡了。”

一個瘦高個子的男人走過來：“那又有什麽不好呢？在游戲中無痛無覺地死去，也未嘗不是一種幸福。”

顏池皺著眉看著瘦高個男人，何無認識他，在之前的場景中他都出現過。

顏池對他道：“謝春秋，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。但是從技術層面來說，我們絕不容許出現意識進入游戲後無法脫出的情況，這會是重大的失誤。”

謝春秋又嗆聲：“那從精神層面呢？你也覺得虛擬世界更好對不對？”

顏池：“當然不會，即使現實再不堪，也應該去面對。”

謝春秋嗤笑了幾聲：“大少爺，說得輕巧，你從小父母恩愛、衣食無憂，即使是家道中落也不過是難過了幾年。對於你來說，現實比虛擬世界更幸福吧。”

顏池楞了楞：“你怎麽會有這些想法？”

謝春秋搖著頭，沒有回答他，離開了。

顏池跟著同事去解決副本9897的問題，何無則自己在這個公司裏亂晃蕩。

「旁白，現實中真正的世界就是這樣的嗎？」

【嗯。】

何無本來以為旁白不會回答，沒有想到旁白竟然說話了，她有些驚訝。

「這裏有什麽異常嗎？為什麽這個副本脫出的線索這麽難找？」

【這是虛擬世界自主形成的數據宮殿，類似於存儲卡，不知道為什麽會被生成副本。但是我在這個副本裏感受到了數據的波動，似乎有人在重新刪改系統運行方式。】何無聽不太明白。

「我要怎麽離開這個副本呢？」

【拿好你手中的洛陽鏟。】

後來不管何無再怎麽詢問，旁白都不再說話了。

虛擬現實公司突然亂了起來，那些工作人員好像都突然消失了。剛剛還在那裏做虛擬人測試的工作人員現在已經看不到了，何無推開門走近測試的屋子。全息投影的虛擬人看著她，然後對她說：“你好。”

何無被嚇了一跳：“你好，哦，我以為你不會主動說話。剛才在這裏的工作人員呢，你有看到他們嗎，怎麽突然都不見了？”

虛擬人指了指旁邊放著的全息倉：“她進游戲裏了。”

全息倉是全封閉的，旁邊的有一條管道延伸出來，連著營養液，裏面什麽情況完全看不見。沒有密碼，從外面是打不開全息倉的，從某種程度看，它的抗造程度堪比裝甲車。

何無又問：“所有人都同時進游戲了嗎？”

虛擬人點點頭：“今天是發工資的日子，也是虛擬世界十周年紀念日，BOSS準備了豐厚的禮品，只要登錄游戲都可以領取。”

游戲裏竟然還有禮品？

會是金幣嗎？

她從游戲裏登錄游戲，不知道能不能也領取一份啊。

虛擬人又主動說道：“哎呀，人們總是沈迷虛擬世界。Alan每次都把工資兌換成游戲時間，除了工作，她連睡覺都會在游戲裏度過呢。”

Alan應該就是剛才測試它的工作人員了吧。

沒有想到這個世界的人，竟然已經癡迷全息游戲到了這種地步。

公司裏突然傳出了激烈的爭吵聲。

“你為什麽要這樣做？他們究竟給了你什麽好處？”是顏池的聲音。

何無順著聲音走了過去。

“我認為他們說的很對，沈浸在虛擬世界也沒有什麽不好。現實除了能夠給我帶來痛苦，什麽都不會有了。”這個聲音有些耳熟，何無走近了，發覺是謝春秋。

何無沒忍住打斷了他們：“顏池，你們在吵什麽？”

顏池對她解釋：“謝春秋讓今天所有進入虛擬世界的人都陷入了沈睡，就像副本9897工作人員所遭受的那樣，目前統計全星際十分之九的人都已經進入了游戲。如果不盡快解決問題，或許全星際會迎來一場動亂。”

謝春秋看著她，詢問顏池：“她是誰？”

顏池疑惑：“她是我妹妹何無啊，你見過她的。”

謝春秋朝著走過來，掐上了她的脖子：“哦，你的親妹妹叫何無？你什麽時候有的妹妹？”

顏池陷入了沈思，隨即恍然大悟：“不是，她不是我妹妹。”

【世界黑化值97%】

顏池看著她：“你是誰？這裏也是虛擬世界嗎？”

【世界黑化值98%】

何無拼命掙紮，卻掙紮不開，謝春秋掐她脖子的力度越來越大，窒息感越來越重。

【洛陽鏟，快用洛陽鏟！】

何無伸手去摸身後的洛陽鏟，她的臉已經漲的通紅，窒息感讓她的思維都變得遲緩，她左手抵住謝春秋的身體，他看起來那麽瘦，卻仿佛蘊含了無窮的力量，就像一塊鋼鐵一樣矗立在面前，何無的怪力少女技能毫無作用。何無的右手終於夠到了身後的洛陽鏟，她握住把手，用力地揮了下去，謝春秋化作了無數信息流潰散了。

何無癱倒在地，大口喘著氣，她的脖子上還有謝春秋留下的清晰的手指印。

顏池看著她：“你不是我妹妹，你是誰？”

【世界黑化值99%】

【請玩家盡快逃離數據宮殿，黑化值達到100%將永久留在宮殿，體力值為0將面臨腦死亡】何無不敢歇息，揮舞著洛陽鏟胡亂挖掘，周圍的場景要不潰散成數據流，要不零落成數據塊。在何無感受到死亡的氣息在迫近的時候，她將這個世界挖空了一角，從黑暗的背景中突然呼嘯而出一條黑龍。

似乎此刻有光從她的腦中閃過，何無靈感一現，將身體中的所有珠寶首飾都拿了出來，拼命揮舞著。

黑龍被吸引了，它沖了過來，用它鋒利的爪子抓走了何無——還有顏池，帶著二人，一起陷入黑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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